近来生物能源的发展速度之快、影响之大远远超出了人们的预期。目前全球生物能源的总产量近800亿升,主要生产者是美国、巴西、欧盟及加拿大,占全球生物能源总产量的90%以上。生物能源在美国可再生能源中所占的比例最大,从1998年的43%增加到2008年的53%。
美国现在每年大约进口40亿桶石油,如果生物能源能取代10亿桶石油进口,这意味着可再生燃料的生产要从2008年的90亿加仑提高至每年420亿加仑。为此,美国根据2007年通过的能源法关于可再生能源的内容大力加强科研和加工能力,争取经过10~15年的努力,实现能源自给的目标。
奥巴马政府积极发展生物燃料
2009年5月初,美国总统奥巴马签署了一项关于发展先进生物燃料的总统指令(以下简称“指令”),同时,美国能源部、农业部和环保总署发布了各自范围内执行“指令”的相关计划和措施。“指令”及相关计划受到高度重视,被媒体广泛评论为“历史性的”。根据“指令”,将以美国的能源部、农业部和环保总署三部门的主要领导人为首,组成一个跨部门的联合工作小组,对实施和协调生物燃料发展规划进行统一领导。能源部长朱棣文说:“发展下一代生物燃料是我们终止对国外石油的依赖和应对气候危机的关键。同时,可增加数以百万计的不会消失的新工作。”
美国能源部和农业部2005年的联合调查报告说,在不对农、林业布局作大变动的前提下,美国每年有可能生产13亿吨纤维素生物质,它们可以替代美国原油消耗的30%。
瞄准以水藻为原料的新型生物能源
美国国会2008年5月通过一项包括加速开发生物能源的法案,要求10年后把从石油中提炼出来的燃油的消费量减少20%,代之以生物燃油。这需要每年生产350亿加仑生物燃油。2004年以来,美国生物能源的研究与开发朝着从玉米、大豆等农作物中提取乙醇的方向发展,专家称之为第一代生物能源。不过不少专家现在认为,美国有可能跳过以玉米、大豆为代表的第一代生物能源,直奔以水藻为代表的新型生物能源。
美国水藻联合会研发部部长维尔?瑟蒙德表示,从水藻中提炼生物燃油的研究,可以追溯到20世纪70年代的石油危机。危机解除后,美国政府几度中断研究经费,有关项目未能推行。近年油价飞涨导致水藻研究提速,现在已进入研究与开发的最后成熟阶段。按照计划,2010年将启动多点示范工程,2011年将同美国军方和政府签订第一批政府采购合同,2012年将签订第一批商业合同,2013年将大批量商业生产并降低销售价格,2015年以低售价抢占市场份额,2020年将主宰生物燃油市场。美国军方对开发水藻资源最感兴趣。新西兰航空公司、美国大陆航空公司、日本航空公司先后用掺有水藻中提炼的生物燃油的混合航空汽油试飞成功。
瑟蒙德认为,与第一代生物能源相比,新型生物能源具有无与伦比的优点:第一,玉米、大豆只能在可耕地上种植收获;而水藻可以在沟渠、池塘、海滩以及任何不毛之地上养殖,从而大量节省宝贵的耕地。第二,1英亩水面上养殖水藻一年能够提炼出来的燃油分别是在1英亩耕地上种植大豆、欧洲油菜、棕榈的200倍、69倍和15倍。第三,水藻在进行光合作用的过程中,需要吸收空气中大量的碳,因而能够净化大气,起到环境保护作用。现在美国专家提出在污染排放严重的企业,如煤炭发电厂周围,建设水藻养殖场,这样可以实现低排放乃至零排放目标,一举多得,既发展绿色循环经济,又增加新的增长点。
美国现有的研究成果表明,从水藻里可以提炼出生物柴油、汽油乃至航空汽油,水藻残渣还可以发电。从近期看,美国不可能生产出足够多的大豆、玉米提炼乙醇,欧洲也不可能种植出足够多的向日葵、油菜子提炼生物原油。现在美欧生物炼油厂的炼制能力过剩,约有一半设备长期闲置,原因就是生物原料严重短缺。这为新型生物能源——水藻后来居上提供了天赐良机。从长远看,从水藻里提炼出来的柴油、汽油最终有可能为美国所有交通工具提供燃料。
发展生物燃料代价偏高
2008年,美国生产的生物燃料达265亿升,可只有2%的加油站提供乙醇燃料,政府不得不为此提供至少80亿美元的补助金。美国前总统布什在签署的一项能源发展计划中明确支持生物燃料的生产,到2022年,生物燃料的产量将达1360亿升。国际上,有人明确反对美国发展生物燃料政策,认为把食物转化成燃料会危及全球的粮食安全。乙醇燃料的生产规模迅速扩大,导致对玉米的需求量大增,玉米的价格也随之大幅度上涨,并且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带动了玉米制品、大豆和其他农产品价格相应提高;肉类、家禽类的价格也随之逐步提高。据统计,全美养鸡业的饲养成本每年增加15亿美元。
美国推广生物能源战略的深层原因
美国之所以在本世纪以来大力推广和加速发展生物能源,这与冷战之后全球政经局势的发展、美国经济结构的改变及地缘政治战略密不可分。美国能源政策的改变,乃是因为美国要解决这样几个危及其国家利益的问题。一是减少对中东石油的依赖,二是通过非战争的手段减缓中印等国家崛起的速度,三是不能对美国经济产生大的负面影响,四是最好能够间接对美国其他经济部门产生利好影响,或对其他国家产生不利影响。显然,只有生物能源符合上述四个方面的期望。
过去美国遏制中国发展的手法是技术封锁、贸易制裁,但在中国发展到目前水平后,传统遏制模式的效果大打折扣,美国需要新的遏制中国崛起的模式,而生物能源推进对全球经济的直接和间接影响,完全能收到他们所期望的效果。首先,中国目前仍属高耗能经济,能源价格的上涨,将直接削弱中国经济的竞争力和发展活力;其次,从间接的影响看,美国人口密度较低,生物能源对口粮的影响比较小,但对中国这样人均可用耕地较少的国家,生物能源对口粮的影响较大,由此引起的通胀压力也大;再其次,美国的国际粮商已大规模进入中国的油脂行业,他们普遍实行套期保值风险管理,粮食和油脂价格上涨对他们的影响相对较小,但对中国相关企业的影响则是致命的;最后,生物能源政策对美国农业集团有利,生物能源的战车短期难以停下来。
尽管美国也知道生物能源对全球粮食供应所产生的负面影响,但鉴于上面的四点考虑以及已经形成的庞大利益集团,美国不会为了别人的利益而改变政策。